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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首辅 第9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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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江芸芸看着他笑:“倒要好好听听你的故事了。”

&esp;&esp;王守仁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原先你要和蒙古人谈和,有说你通敌卖国的,也有说你畏战胆小的,后来你又主张开边贸,促成两国多年来的和解,那些人的论调还是如此,并无太大的区别,只是这些人吵来吵去,喋喋不休,听得我都烦了,而你身处在这个巨大的漩涡中心,竟然还能做出这么多事情。”

&esp;&esp;他一脸钦佩:“凡处得有善有未善,及有困顿失次之患者,皆是牵于毁誉得丧,江其归,致其良知啊,你的处境也太高了。”

&esp;&esp;江芸芸眨了眨眼,虽然心中并无太大的波澜,但还是忍不住凑过去问道:“你是不是在景泰城这么多年感悟出什么?比如心学?”

&esp;&esp;多稀奇啊。

&esp;&esp;难道历史的痕迹不容改变,哪怕圣人的发展路线已经被她改变,但属于他的成就还是会不期而至。

&esp;&esp;未来的心学大成者,注定要彪炳显赫的哲学理论,自明之后,唯此一人而已的大圣人,到底还是来了?!

&esp;&esp;王守仁眉心微动,没说话。

&esp;&esp;“是不是朋友了,怎么还跟我支支吾吾的?”江芸芸急了。

&esp;&esp;王守仁委婉说道:“自来理学才是王道。”

&esp;&esp;江芸芸了然,笑眯眯说道:“咱们是理学子弟啊,只是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理学如今的分类也不少啊。”

&esp;&esp;王守仁一看她这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我还打算写本《朱子晚年定论》,也好多学习学习分类不少的理学。”

&esp;&esp;江芸芸见他不愿多说,便也不多问,但心中还是有片刻的触动。

&esp;&esp;——历史的轨迹真的可以改变吗?

&esp;&esp;小院因为这个突兀的话题,而陷入沉默之中。

&esp;&esp;“我非不愿与你多说,只是这几年我的感悟,我自己也并未想的太明白。”王守仁解释道。

&esp;&esp;江芸芸笑着摇了摇头:“我说过,你会成为一个圣人的,你好好走你的路,我自有自己的路要走,本就无需多做解释。”

&esp;&esp;王守仁看着她并无生气的样子,这才笑了起来:“是,这是我的路,景泰城注定会成为我顿悟的地方,临走前的那一夜,我突然想到——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我环顾着焕然一新的城池,只觉得这十三年的困顿和磨难,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知行合一’是我的路,幸好,我一直走在这条路上。”

&esp;&esp;江芸芸被触发了关键词,立刻眼睛大亮,一把握住他的手:“心学!王阳明!我就说你会成为大圣人的!”

&esp;&esp;王守仁一看这个熟悉的表情和动作,突然大笑起来,用力拍着江芸芸的胳膊:“江其归,外面的人都说你狡诈如王介甫,面慈心狠,可你明明一点也没变啊。”

&esp;&esp;江芸芸咧嘴一笑。

&esp;&esp;这一刻,历史的走向已经全然不重要,因为她走的路就是她要的历史。

&esp;&esp;江芸芸被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激得大笑起来。

&esp;&esp;两人之间的气氛浑然一变,再也没有多年不见的生疏。

&esp;&esp;王守仁的目光看向面前已经气质大变的江其归。

&esp;&esp;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的江其归,还是喜欢一把握住他的手的读书人,嘴里说着奇思妙想的话,可如今她也长成了渊渟岳峙,巍然不动的阁老。

&esp;&esp;——但,江芸依旧是那个江芸。

&esp;&esp;——幸好,她的心依旧没有变。

&esp;&esp;直到夕阳西下,聊了许久的王守仁这才起身,江芸芸把人送到门口,站在门口的王守仁看着巷子里走路的一对母女,突然说道:“我原本也不解到底你到底为何非要和蒙古人好好相处?”

&esp;&esp;江芸芸安静地看着他。

&esp;&esp;“蒙古人心狠,杀过无数汉人,抢了我们的土地和牛马,简直是不可饶恕。”

&esp;&esp;王守仁的视线收了回来,却又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面容被夕阳的光照耀着,充满无尽的哀思。

&esp;&esp;“景泰城,整个大小松山有无数汉人。”许久之后,他低声说道,“他们回不到兰州,去不了蒙古,就像幽魂一样飘荡在无人的景泰城,逐渐成了见不得光的草芥,其归,我们得把他们找回来。”

&esp;&esp;“每当景泰城修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去看这些人,看着他们从戒备警觉到喜爱,笑颜以对,我就跟自己说,克己须要扫除廓清,一毫不存,方是。有一毫在,则众恶相引而来,我答应了他们带他们回大明,那我就决不能后退。”

&esp;&esp;江芸芸笑了起来:“人须在事上磨,方立得住。”

&esp;&esp;王守仁眼睛一亮:“是,静亦定,动亦定,外面纷纷扰扰又如何,我就是要带他们回大明,我不能让他们在颠沛流离,旧土难归,江其归……”

&esp;&esp;他的眼眶微微发红,注视着面前的多年相识的朋友:“此心安处是吾乡,我不知景泰城是否是我的百世之业,但我,没去错。”

&esp;&esp;江芸芸心中触动。

&esp;&esp;“打仗不能带他们回来,但和平可以。”片刻后,她的目光透过那双通红带泪的眼睛,温和而平静说道,“伯安,你做的很好。”

&esp;&esp;八月底,王守仁离开京城,先是去了一趟南直隶,再坐船前往江西。

&esp;&esp;“你似乎对江西很是关注。”内阁中,杨一清笑问道。

&esp;&esp;江芸芸一本正经解释着:“江西如今匪患屡禁不止,匪首谢志山占领横水、左溪、桶冈,池仲容占领浰头,同时还有大庾的陈曰能、乐昌的高快马、郴州的龚福全,这些人私下交结,相互支援。”

&esp;&esp;她忧心忡忡地掏出几本折子:“半个月前,谢志山联合乐昌的盗贼夺取大庾进攻南康、赣州,赣县主簿战死,县令望风而逃,百姓伤亡惨重,这是巡抚文森托病去职的折子,再看这个,前些日子送来的折子,说是福建大帽山的盗贼詹师富听闻江西的盛况,也起兵攻占剽掠,朝廷自然是要多多关注。”

&esp;&esp;杨一清看着那满满一叠的折子,眼神微动:“我还以为你是担心藩王问题呢?毕竟宁王一直风评极好,不少藩王都私下去了折子给宁王,希望他站出来说话呢。”

&esp;&esp;江芸芸不甚在意。

&esp;&esp;“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自然争论不休,只是他们毕竟是朱家子弟,高皇帝的祖训难道不记得了吗?”江芸芸平静说道,“总不能只享受好处,不承担朝廷的困难吧。”

&esp;&esp;江芸的宗藩条例有个最厉害的点就在于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esp;&esp;藩王叫冤,扯的是太祖高皇帝的善待宗室的棋子,但江芸的折子却也是义正言辞说起太祖高皇帝要求各宗藩有维护国体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