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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首辅 第6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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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原来书本上说的小农经济,本质上是因为经济不发达,富户并非善人,朝廷政令无法达到大明每一个角落,读书人做不到兼济天下,所以要保证耕者有其田,让最底层的百姓能维持最基本的性命。

&esp;&esp;小农经济好吗?肯定是充满风险的。

&esp;&esp;可它能消失呢?那肯定是不能的。

&esp;&esp;时代本就充满局限性。

&esp;&esp;江芸芸在当年琼山县时就开始思考过这个问题,但琼山县地理位置好,水稻一年两种,土质也肥沃,天气灾害并不密集,最重要的是,这里可以出海。

&esp;&esp;百姓说这块土地得海神庇护,所以风调雨顺,江芸芸则试着用脑海里历朝历代的经验,根据天时地利构想出更合适这片土地的政策,然后一点点推行下去。

&esp;&esp;如果要保证百姓有地,那就限制富户乡绅。

&esp;&esp;如果要确保衙门有钱,那就要清丈土地。

&esp;&esp;琼州孤悬海外,土地无法支撑全部百姓,那就要另谋出路,开展贸易。

&esp;&esp;……

&esp;&esp;这是她第一次把脑海中的想法缓慢地落实下去,所以她总是时不时要跑去看看,亲自监督,就是为了时刻调整方向。

&esp;&esp;兰州的情况又不一样,她也不再是县令,而是更大,却又更脱离百姓的同知,但同样,她在处理政务上更加得心应手。

&esp;&esp;这次的土改是一个大胆的尝试。

&esp;&esp;所以她在贴出公告的下午,马上贴出一张赋论。

&esp;&esp;既然要开始打嘴炮了,江芸芸自然斗志昂扬地准备第一木仓。

&esp;&esp;第一条看似中规中矩,实际是为了束缚乡绅的土地控制数量,打出的幌子是洪武年间的大规模土地测量,编制鱼鳞册,送土地也是开国之后太祖干的事情。

&esp;&esp;太祖爱惜百姓,我们作为后人更要牢记这个用心,这件事情必须要老老实实,认认真真落实下去,谁耍花招,衙门至少亲自扒皮萱草,用来警示后人。

&esp;&esp;第二条看似违背祖宗决定,不再轻徭薄赋,但经过江芸芸这些年的认知和查阅了大量资料,普通百姓是很难超过十亩田的,一家八口三十亩地顶天了,村中富裕人家最多也才五十亩,至于那些富户,就连琼山县那样的海岛,那些富户家中都至少有百亩土地。

&esp;&esp;所以江芸芸算了一笔账,只要每个人都老老实实交税,那百姓能得到的东西,只会更多,铺桥修路,出借耕牛,最重要的是百姓税少,能藏富于民,减少土地流通,反向论证轻徭薄赋的意义。

&esp;&esp;第三个这是对衙门的要求,一个政策的推行,强有力的执行机构是肯定需要的,衙门需要掌握准确的土地数量,人口数量,对每一块土地都了然于胸,对于山林田地的开发和规划要有完整清晰的想法,对接到村级,也就是皇权需要下乡!

&esp;&esp;土地红线和土地流转则是她的私心,一个是这一年多来,她发现兰州生态被破坏得厉害,甚至会有人在土地上建马场和别院,那些被征地的百姓无处可说,红线是为了减少这些事情,也是为了百姓能有饭吃了,第二个为了防止百姓不得不被迫卖出土地,村内流转的土地能保证这块土地还在村册记载中。

&esp;&esp;至于这一点的要求,她则是搬出了朱元璋说得‘不与民争利’的说法,只要是对百姓好的,那就应该推行下去,主打一个你说你的,我干我的。

&esp;&esp;这篇文章一贴出来,读书人立马蜂拥而至阅读抄写,一时间兰州城内议论纷纷。

&esp;&esp;有人还真的跟着这篇文章陷入深思,也有人浑水摸鱼,连着之前的怨气一起搅混水,幸好衙役们在江芸芸一个月的调。教下还是非常给力的,寻常讨论还可以,要是上升到辱骂他人,就会直接被人抓起来。

&esp;&esp;周青云和段昊已经把大明律背得滚瓜烂熟,运用到实际上也非常得心应手。

&esp;&esp;“骂朝廷命官,抓。”

&esp;&esp;“借机耍酒疯,抓。”

&esp;&esp;江芸芸现在没空理这事了,打算让舆论再发酵发酵,现在揣着一张纸打算去找陈继聊聊感情。

&esp;&esp;自来商人不会造反,但军队可说不定了。

&esp;&esp;军屯,她也盯很久了。

&esp;&esp;陈继正在练兵,听到江芸来了,就开开心心跑过来了,见面第一句:“走,我带你去见见我们守备营的实力。”

&esp;&esp;江芸芸有求于人,脾气好得很,背着小手,溜溜达达跟在他后面走了。

&esp;&esp;“早就听闻守备营日常训练很是辛苦了。”她飞快地送上一顶高帽,“看来是陈参将的功劳啊,现在天气还不错,正是训练的好日子。”

&esp;&esp;陈继一听就乐得直龇牙。

&esp;&esp;要不还是说读书人会说话,语气慢条斯理,态度温和自然,说出来的话就是好听。

&esp;&esp;“哪里哪里,之前损耗严重,补了一批新兵来,可不是要训练训练。”陈继大笑着,“同知,喊我老陈就好了。”

&esp;&esp;“如此多失礼。”江芸芸笑说着,“参将可有字?”

&esp;&esp;陈继一听就开始叹气:“有的,我以前启蒙的老师给我取了一个,但我一个大老粗叫继佩也太奇怪了,我不喜欢。”

&esp;&esp;江芸芸笑说着:“《说文》有言:继,续也,乃是你继的衍生,继佩出处许是来自屈灵均的离骚——溘吾游此春宫兮,折琼枝以继佩。”

&esp;&esp;她温和地看向陈继,满眼带笑:“你的老师很看重你,希望你能像屈灵均一样,入局官场但不同流合污,面对敌人有着九死未悔的信念。”

&esp;&esp;陈继脚步一顿,突然开始盯着一处地方出神,许久之后才扭头,目光犹豫躲闪:“我老师好像不喜欢我,我这人除了练练功,四书五经也学得半吊子,他对我总是很严肃,说我比不上其他人。”

&esp;&esp;大明的武将也是要考试的,陈继运气好,半吊子水也挂车尾考上去了,后续武艺倒是不错,往前翻了好几个名次,回头他兴冲冲去报喜,老师却还是一脸严肃,第一句话就是叫他稳重一些。

&esp;&esp;——许是,不喜欢他吧。

&esp;&esp;江芸芸也跟着怀念说道:“我老师也很严肃,我功课写的再好,他也很少夸我,大人总是有大人的考量,我们也非传统意义上乖巧听话的学生。”

&esp;&esp;陈继扭头,抱紧头盔,继续快步走着:“那是你老师太严格了,你可是神童,天下谁人不知你江芸,我可不一样,以前三字经都学了三个月呢,老师老说我愚钝不可教,啧,还不是就我一个人考上武官了,那些读书人都没考上呢。”

&esp;&esp;“可你不是也在他手下读到进士及第嘛。”江芸芸笑说着。

&esp;&esp;陈继没说话了,猛地又想起那年他匆匆跑到老师院子报喜时的场景,老师坐在孔子画像前,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太高兴的样子,甚至还有些愁容……

&esp;&esp;他在兰州快二十年了,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老师了,上一次听说老师的消息是五年前,却是老师去世的消息。

&esp;&esp;他……他当时好像也哭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