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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草莓青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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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听到这一句,汤彦钧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笑。

&esp;&esp;他认真打量眼前这个女人,很快意识到她并不是在撒谎,她很清醒地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esp;&esp;那一瞬间,汤彦钧却想起酒吧卫生间里,落荒而逃的男人身后,慢吞吞走到洗手池边缘的那个身影。

&esp;&esp;这种public&esp;sex早就见怪不怪,哪儿都不缺寂寞难耐的人,甭说是隔着一道门,就连楼梯口都成了幽会场合。

&esp;&esp;汤彦钧只觉得无趣,抽出张纸,水滴落在纸面上晕开的一刹,他听见一声叹息,轻得简直像在空中旋转几圈才能落地的羽毛。

&esp;&esp;他抬起眼,瞧见那张落在乌黑鬈发中花瓣一样的脸,神色中那种天然的哀伤,冲淡了她在情欲前的其它情绪。

&esp;&esp;对汤彦钧而言,这并不是一张陌生的面庞。

&esp;&esp;在他把rendez下回来的那个晚上,爆炸的消息让他的手机震个不停,他本是无意去看,但是断断续续的弹窗消息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esp;&esp;“【图片jpg】大胸肌,叁角肌大,do”

&esp;&esp;“【图片jpg】理工男,身上很香,话很少”

&esp;&esp;“【图片1jpg】【图片2jpg】西班牙&esp;新西兰&esp;厚嘴唇&esp;棕色睫毛&esp;硬的很快”

&esp;&esp;即使不点开,那些文字也足够说明一切。穿插其间的几句自白,这个账号竟然成了另一个人的私密备忘录。

&esp;&esp;而这个对性爱习以为常的女人,先是因为肢体触碰羞红了脸庞,而现在,她又跟自己说,她把他当做祈祷的神父,这未免太过于割裂了。

&esp;&esp;“that’s&esp;ans&esp;a&esp;lot,but&esp;why&esp;you&esp;thk&esp;?”

&esp;&esp;汤彦钧想,无论是不甘寂寞或是口是心非,还是两者皆有,总逃不出这些可能。

&esp;&esp;可是看到这个总是不愿意低头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禁想,如果还有别的可能,那又会是什么呢?

&esp;&esp;空旷空间中那声熟悉的响铃,钟宝珍知道是rendez的提示音,她觉得自己是时候走了。

&esp;&esp;可也是这个瞬间,汤彦钧却说了一句她意想不到的话——

&esp;&esp;“我知道那是什么心情,我也经历过那样的时刻。”

&esp;&esp;钟宝珍转身的动作顿住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为你保留那个账号。”

&esp;&esp;如果这是一场拳击赛,一定扫兴极了,她蓄起全力的一拳落空,铩羽而归时,却看见对手的放上止战牌。

&esp;&esp;汤彦钧静静看着钟宝珍,等着她回心转意,却又一次听见那轻到不能再轻的叹息,“不必了,就到此为止吧。”

&esp;&esp;“are&esp;you&esp;sure?”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玩世不恭的姿态,他轻声笑,“aybe&esp;you&esp;should&esp;rensider”

&esp;&esp;钟宝珍就那么看着汤彦钧,许久没有回答。

&esp;&esp;但是为什么呢,难不成没了rv,自己的生活就会这么一蹶不振下去,自己就没有别的事情能做了吗?她想起吴郁梅耳提面命,经常对她说的:“别总把自己当成受害者,很多事,忍住了就过去了。”

&esp;&esp;哪怕她的心,比撒哈拉最干枯的植物还要枯瘪,但是只要跳动着,她就活着。

&esp;&esp;而她活着,不止这么一件事提醒着她的存在,可又是为什么,只有在情欲面前,她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归属感?仿佛这世界上,终于有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哪怕稍纵即逝。

&esp;&esp;她瞧着他,终于是无所谓地一笑,“我先走了。”

&esp;&esp;但她并没有再去找jay,而是去了学校的图书馆。

&esp;&esp;期中仍未彻底过去,哪怕是万圣节当晚,整个图书馆仍是灯火通明,钟宝珍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空位。

&esp;&esp;她根本没带书,手机也只剩下一半的电量,她戴上耳机,切到随机音乐,去书架上拿起一本书,安静地翻阅。

&esp;&esp;钟宝珍的心思根本没多少放在书上,而是在想一些别的事。

&esp;&esp;她查看最早的bart时刻表,这堪称漫长的通勤,无疑坚定了她要搬到东湾的心。随手打开小红书,第一条推送的就是转租帖子。

&esp;&esp;钟宝珍想,如果把那些date的开销分摊到房租里,她其实可以租一个离学校近一点的,还不错的公寓。

&esp;&esp;起初搬到这里,只是因为房租相对便宜,而且附近本校的学生很少,不担心会约到熟人。

&esp;&esp;但现在她觉得,她应该换一个环境生活,或者说,她应该换一种生活。

&esp;&esp;等到六点闭馆,离开校园时,万籁俱寂,不,那是一种美丽的宁静。

&esp;&esp;阳光热切地洒下来,生命的气息铺天盖地。走在学校的缓坡上,钟宝珍的耳机里正放着一首钢琴曲,她听出来了,那是船上汤彦钧弹奏的歌曲,舒伯特的d946降e大调。

&esp;&esp;曾经找了那么久的歌曲,如今竟如此巧合地寻到,钟宝珍有些讽刺地勾起嘴角,最终她坐上捷运,回到公寓。